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矩的心亂了,對寇仲的一掌在不知不覺中用上了全力。寇仲被擊退到崖邊,重傷已無意識,眼看就要跌落萬丈深淵,師妃暄回神忙去拉。不想腳下泥土太松,加上寇仲下落的墜力,師妃暄不慎被扯了下去。

“仲少!師姑娘!”徐子陵大喊。

裴矩只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片一角,眼睜睜的看著師妃暄和寇仲掉了下去。裴矩突然覺得心裏空空的,本來以為將破綻出去就可以了,為何到頭來,心卻會那麽痛呢?他錯了嗎?

想不通的裴矩將氣撒在黑衣人身上,徐子陵得空趕緊去查看。一眼望去,雲霧繚繞,深不見底,徐子陵心裏沒底。雖說一般的懸崖奈何不了他們,但這可是萬丈深淵。徐子陵回頭才發覺裴矩已經不見了,只餘下不知生死的黑衣人。

徐子陵找了許久也找不到下去的路,猜想或許飛馬牧場的人會認識師妃暄,他們又是這裏的人,說不定會知道哪裏有路。這樣想著徐子陵急匆匆的奔向飛馬牧場。

☆、24相處之間

師妃暄原本是拉著寇仲的手一起落了下來的,中途撞到了崖壁上的大樹,兩人被沖散了。不過大樹的出現,同時給了師妃暄緩沖的實際,只見她飛快的將劍插入崖壁上,下降的速度減緩了許多。

在大自然面前,人的力量相當的渺小,即使是有了色空劍的幫助,師妃暄跌落的時候,還是免不了的受了些傷。在崖壁堅硬的巖石和師妃暄內力的雙重沖擊下,色空劍斷了。

師妃暄不是滋味的看著眼前的斷劍,不舍,失落,皆有之。色空劍陪了師妃暄許多年,對師妃暄來說,這劍也代表著一種寄托。崖上,崖下,兩件事情,壓得師妃暄心裏很是難受。

師妃暄疲憊的閉上了眼睛,不一會又張開了,又恢覆了如止水般的平靜。平靜的背後,又隱藏了多少情感?

動了動隱隱作痛的身體,師妃暄彎下腰去,將段成兩半的色空劍撿起來。有機會,她會找人將劍重鑄的。現在師妃暄身上的衣裙,被樹枝凸石劃上了一道道口子,最慘的是右擺的一角被扯去了一大塊,是石之軒想要拉住她的時候,扯掉的。想到這裏,師妃暄又是一陣覆雜。

身上的傷口滲出少許鮮血,在師妃暄一身青衣上,就像鉆出枝頭的紅梅。師妃暄緊蹙著眉頭,說不出是懊惱,還是委屈,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。

將外露的情緒統統收好,師妃暄腳步蹣跚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。她記得寇仲就是掉向那邊的,完全沒意識的掉下來,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。眼下急需要找到寇仲,先不說他的傷,就是這沒有人煙的深淵,也不知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危險,白日還好,到了晚上,只怕會有更多不確定的因素出現。

崖下很少有人來過,地上的荒草都長得比人高了,師妃暄若要前行,就必須將攔路的野草斬去。一路上磕磕絆絆的,師妃暄終於走出了野草區。出口不遠就是一個很大的水潭,流水淙淙,清澈見底,可見潭下肥碩的魚兒們,自由自在的游過。

不過師妃暄此刻是沒心情欣賞這些,因為她的心神都被浮在潭中的男子所攝,不是受傷的寇仲是誰?

師妃暄踏入水中,走近才發現,原來寇仲的周圍都圍滿了魚兒。師妃暄來了,它們也不走,還分出一批來將她圍住,不時的撞著她,一點都不怕生人。師妃暄小心的伸出手,將寇仲帶到陸地上,探了探脈息,雖然微弱,總勝過沒有。

她探查出寇仲體內有著溫和的生氣,在主動的循環運轉。在長生真氣的保護下,寇仲先是重傷再崖,才沒有死,不過情況也好不到哪去。她在慈航靜齋的時候特地學了醫術,固然稱不上高超,治些小傷還是可以的。是以,師妃暄先用內力溫養了寇仲寇仲的身體,再去尋了些草藥回來,將寇仲還有她自己身上的皮外傷治療一番。

將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後,天已經黑了,師妃暄用路上砍下的野草,就著臨近的幾棵大樹,簡單的搭了間草房。用內力燃了一堆火,夜裏可以取暖,也可以防野獸。再一次的給寇仲用內力治傷後,師妃暄帶著滿心的疲憊入睡,由於擔心不安全,只能淺睡。一夜下來,幾次睜開了眼,直到黎明的晨光照在大地上,師妃暄才草草睡過。

寇仲昏睡了一天有餘,師妃暄顧及到他的安危,沒有去尋找出去的路,也不敢走得太遠,只在水潭一帶活動。臨時搭建的草屋正對著水潭,寇仲睜開眼後,微微適應了刺眼的光芒,一眼望出去,就將潭中的情況一覽無遺。

師妃暄將袖子高高的挽起,裙擺也被她塞在腰帶裏,白皙的小腿露了出來,陽光在她身上鍍上光芒,顯得很溫馨,寇仲一時看呆了。師妃暄歡快的逗著水下的魚兒,捉起來又放下,好不快活。將其中一條總想咬她的大魚抓起來,師妃暄走上岸來。

見到寇仲睜大著眼睛看著她,師妃暄興奮的將魚給扔在地上,急忙忙的跑到寇仲身前,關切的問道:“你終於醒過來了,覺得身體怎麽樣?會不會很難受?”

由於寇仲的清醒,師妃暄臉上帶著笑容,不是以往那種淡淡的笑,而是向陽光明媚的笑,眼睛彎起,像月牙一樣可愛,漆黑的眸子閃亮著激動的光芒。臉上染上了一團紅暈,不知道是因為心情激動引起的,還是被太陽曬紅的。寇仲受到感染,唇角上揚,不住的點頭。因為動作太大了,引起了舊傷,他不受控制的咳了幾聲。

“你別亂動,傷還沒好呢。”師妃暄連忙將寇仲扶住,不讓他亂來。

“我寇仲什麽傷沒有受過,多少次差點就死了,可是閻王爺嫌棄我,不肯將我收了去。所以你就放寬心,我命硬著,死不了的。”寇仲豁達的說道。

師妃暄稍稍一想,覺得寇仲說得挺有道理的,他們兄弟二人還真的挺命大的。不知是說他們機靈,還是上天眷顧,怎麽也死不了。那些想要他們命的人,想必是憋屈透了。

想是這麽想,嘴上師妃暄還是說著,寇仲的話是歪理。

寇仲一笑置之,尋了個空,看見自個兒的身上,被包紮得亂七八糟的,外套也不知所蹤了。寇仲尋思片刻,便想明白了,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看著師妃暄。

師妃暄大窘,眼神左右游離,飄忽不定,小聲辯駁:“那個……你自己身上的傷口,當然是要用你的衣服包紮,難不成你還想用我的?”

不待寇仲說話,師妃暄一拍雙掌,狀似大驚道:“呀!我剛才把魚給忘在外頭了,不知道是否還活著,死了就不新鮮了。你等著,我去給你烤魚吃。”

拍拍寇仲的肩膀,師妃暄轉身就跑到外面去了。寇仲莞爾一笑,感覺到這一刻自己離師妃暄很近,很近。原來她還有這樣女孩子氣的一面,不是仙子,是凡人。

等了一會,師妃暄再次走了進來,烤得鮮嫩的魚被放在一張大葉子上,聞著香味就讓人食指大動,更別說是寇仲這個一天未進食的人。師妃暄將魚小心放到寇仲手上,舀過角落裏處理過的草藥,說道:“你先吃著,不可以急,小心燙。我給你換換藥。這是水,渴了就喝。”

寇仲聽話的點著頭,安安靜靜的讓師妃暄上藥,還一邊吃著魚,一邊不時的凝視一眼師妃暄。師妃暄忙著上藥,沒有發現寇仲溫柔得出水的目光。

一時,氣氛溫馨和諧。

☆、25出路和李秀寧

寇仲醒來後能夠自己運功療傷,傷勢好得自然快。不過一天就能自立行走,師妃暄不由得感嘆長生訣的厲害。

懸崖下的日子雖說過得很輕松,然而兩人還是想著快些出去。不清楚徐子陵現在怎麽樣了,幾日都沒有消息,他必定是仿徨不安,極為焦急。

因此,在寇仲傷勢恢覆大半後,就迫不及待的要求和師妃暄尋找出去的道路。師妃暄自知寇仲心中所想,稍微顧慮一下他的身體,見寇仲不是在勉強自己,也就順著他的意,答應了。

尋了近兩日,兩人還是一無所獲,師妃暄不由有些洩氣。“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?找了那麽就,就沒有一條路是行得通的,難道我們要一輩子被困在這裏嗎?”

寇仲的精神也帶著些許萎靡,在這麽個地方,若是兩個人都失去了信心,就真的是找不到路了。寇仲鼓勵道:“放心吧,天無絕人之路,我們既然都從萬丈深淵的威脅中存活下來,找路這種小事,難道還能夠難得倒我們?”

師妃暄聽進了寇仲的勸慰,情況稍微有些好轉。她沈吟半刻,站起身來,拍幹凈身上的草屑,對坐在地上的寇仲說道:“東、南、西三個方向我們都找過了,現在只剩下北方了。這真的是唯一的希望了,如果還是沒有找到出路,我們就只能從崖壁上攀爬上去了。”

師妃暄停頓了片刻,望著高聳的懸崖,接著道:“不過,我們要什麽時候才能夠有足夠的能力,從這兒上去。宗師?還是大宗師?我們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這樣的水平嗎?如果說我還有一試的可能,那你呢?”

寇仲很懷疑師妃暄是不是在故意打擊他,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寇仲就立刻否定了他的可能。好吧!就算是故意的,他也認了。

“先不要洩氣,我們還是去找過了,才知道最後的結果。或許北面真的有出路也說不定。”

師妃暄對寇仲招招手。“多說無益,我們走吧,希望不要再落空才好。”

寇仲快速的站起身來,跟在師妃暄後面走了去。

半日之後,寇仲和師妃暄看著眼前開闊的平原,相視一笑。終於讓他們出來了。突然的,寇仲飛快的將師妃暄拉到巖石後面躲藏起來,跟著師妃暄也聽到了馬蹄聲,自覺的無聲掩藏起自己。

聽馬蹄聲,似乎來的人不少,只不知是敵是友。往這個方向來的,目的肯定就是他們了。

不一會,第一匹馬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,那俊逸的身影,不是徐子陵是誰呢?憑著兩人極好的眼力,一眼就看清了徐子陵臉上的擔憂。

寇仲閃身出了去,歡聲大叫:“陵少,我們在這裏。

徐子陵下馬,急速朝寇仲奔了過去。反覆的確定寇仲的身體狀況,見他活蹦亂跳興奮樣,徐子陵一拳打向他的肩膀。寇仲假裝被打疼了,連連哀嚎著。

師妃暄看著他們兩兄弟相互大打鬧的情形,會心一笑,人生一輩子,能有一個生死相交的人,該有多幸運!寇仲和徐子陵的感情好得令人羨慕,師妃暄想到了石青璇,又是一笑。她還有姐姐不是嗎?想到另一個在世的親人,她還是微微的感到心痛。

這會的時間,後面的人馬也到了。領頭的是兩個美貌的少女,一個英礀颯爽,一個貴氣高雅。前一個被徐子陵介紹給了不知情的寇仲和師妃暄,正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掌管一方的飛馬牧場場主的商秀珣,後一個就不用多說了,就是激起寇仲爭霸之心的李秀寧。

順著兩人疑惑的目光,徐子陵解釋道:“當日你們掉下深淵之後,我自己沒有辦法找著你們。又聽說師姑娘要拜訪飛馬牧場,就想到去找商場主求助,不過一直不得其法。幸好路上巧遇了李小姐,她一聽我說明情況,就自告奮勇前來幫忙,還找來了商場主帶路。”

寇仲自從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後,再一次的面對李秀寧,不再感到自卑了,只語氣淡漠的對她打了聲招呼,再向商秀珣鄭重的道謝。

李秀寧見狀勉強一笑,一眼瞥到了一言不發的師妃暄,眼中精光一眼而過,對寇仲和氣的問道:“不知這位姑娘是……”

許是看出了寇仲的不甘願,徐子陵插口說:“她是我們的朋友,師妃暄,師姑娘。”

師妃暄見李秀寧笑看著她,也頷首回應了她。

簡單的說了會話,幾人就相攜去了飛馬牧場。一路上師妃暄和寇仲想談甚歡,李秀寧一路上默默地觀察著他們,心中對李世民和方若蘭的話,是越來越相信了。

方若蘭試探過她二哥的態度,李世民還沒看出方若蘭是怎麽想的,聽說方若蘭還要去找其他人看看。李秀寧想起李世民對她說過,寇仲此人必定會有化龍的一天,並囑咐她不要得罪他,若有可能,與雙龍交好,是最好的。

方若蘭曾在無意間透露出她的師姐師妃暄和雙龍往來甚密,當即李世民就懷疑師妃暄是不是想要支持寇仲爭霸,這樣他又多了個強敵。如今看來,師妃暄同是慈航靜齋的弟子,看她和寇仲相處的和諧,李秀寧也止不住懷疑。想著一定要找個機會探探寇仲的口風。

再想到李世民曾說過寇仲對她有意,那時李秀寧雖是面上不說,心裏卻是有些瞧不起混混出身的雙龍。多日未見,現在的寇仲和徐子陵長得越來越好了,霸氣、淡然的氣質在不經意間顯露。現在看來,李秀寧倒是看走了眼。再看寇仲對她愛理不理的模樣,李秀寧心裏不免堵著氣。一路上的笑容皆是勉強扯出來的。

到了飛馬牧場之後,商秀珣設宴款待了遠來的四人,李秀寧是飛馬牧場的大買家,對於師妃暄三人,商秀珣卻是大心裏欣賞,特別是徐子陵。他身上飄然淡泊的氣質,讓商秀珣覺得很舒服,這一定是個很溫和的人。

晚間,李秀寧敲響了寇仲的房門,並邀請寇仲出去走走,說是大家許久不見,也可順道聊聊。寇仲想著今天人家才幫了自己的忙,不好意思拒絕,拉上徐子陵,三人一同走了出去。寇仲原本還想拖上師妃暄的,但見她房中一片黑暗,想是睡了,也就不去打攪了。

李秀寧看著多出來的徐子陵,心中暗罵寇仲不識好歹。

“自兩位離開了李閥後,二哥是念念不忘兩位的大才,時常提起你們。秀寧一路上更是聽聞了你們的英勇事跡,甚是佩服,不知兩位能不能加入李唐,為李唐打天下出一份力呢?秀寧可以擔保來日定然不會虧待你們的。”李秀寧妄想說服寇仲和徐子陵,讓他們回心轉意。也不想想,他們已然不是當初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了。

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,對李秀寧的話不以為然。“李小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,不過我們兄弟自由自在慣了,怕是受不了門閥的束縛。”

“你們真的決定了,不用再好好想想?”李秀寧仍是不肯死心。

雙龍堅定的搖搖頭,心中嗤笑李秀寧的手段。

“好吧,既然兩位不願,秀寧也不好強求。不知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,有秀寧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說來。”再三被兩人拒絕,李秀寧的臉色有些不好,還是忍著氣和聲細語的說著。

“天下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,寇仲怎麽說也要出一份力。”寇仲委婉的說出了自己的志向,也不怕李秀寧算計。

李秀寧臉色大變,寇仲的野心果真不小啊!“兩位也想和各大勢力爭奪天下?可知道,單憑你們兩人的力量是不行的。”

寇仲不客氣的回嘴:“這就不勞李小姐擔心了,我自有辦法。更何況李小姐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?”

李秀寧燦燦一笑,最後灰溜溜的走了,連關於師妃暄的話也沒問出口。從寇仲和徐子陵的話裏話間,李秀寧就算再遲鈍,也感覺到了兩人對自己的不待見。

不見了李秀寧的身影,寇仲諷刺一笑,不知是對對自己的,還是對李秀寧的。徐子陵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,提議道:“既然都出來了,不如我們隨處逛逛。”

寇仲眼前一亮,為徐子陵的提議動心了。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繞過了城堡,走到了一處山崖上。雖說是山崖,卻比寇仲掉落的一處矮小得多了。寇仲興致來了,對徐子陵說道:“我們便去那下面探險,說不定還會碰上什麽前輩高人,看上了我們兩個,還會傳授我們無上絕學。”

寇仲的話令徐子陵想起了他們還沒有得到長生訣之前的日子,那時他們就是這樣幻想的。現在想起來,反倒讓兩人莞爾一笑。

徐子陵在寇仲之前,閃身向崖下躍了去,寇仲慢了一步,也不敢落後的一躍。崖壁上凸起的石塊很多,兩人從這一個跳到另一個,很容易的就下來了。

☆、26見魯妙子

師妃暄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,感嘆時光易逝。如今的魯妙子比當年更加的蒼老,從他的眼神中,師妃暄讀到了疲憊和悲傷。仔細看來,這些年魯妙子過得並不快活。只是眼中象征生命的火焰卻還在掙紮著燃燒,卻不知是怎麽樣的信念讓他至今堅持下去。

原本師妃暄是不打算來打攪這老人的清凈的,然而每每獨自一人的時候,就忍不住想,或許是她認錯人了。雖然這種希望很渺茫,但是師妃暄還是來找魯妙子了。她想不明白為什麽石之軒會想要利用她,如果說是為了邪帝舍利,以他的能力會弄不到手?那石之軒騙她,又是為了什麽呢?會不會是她想錯了。

自從那日石之軒來了魯妙子的“安樂窩”一趟後,魯妙子是幾日也不敢現身。等了幾天,他發現石之軒確實是離開了,且沒有眼線留下,才敢回來這裏,可以說師妃暄來得恰是時候。

第一眼瞧見師妃暄,魯妙子就猜到了她是誰,石之軒和碧秀心的優良基因,都完美的融合在她的臉上,石青璇他偷偷的見過幾回,所以魯妙子確定來人必定是師妃暄無疑。昔日瘦小的丫頭,如今都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,看來他真的是老了,加上這身舊傷,也不知還有幾日可活。說到底他還是放心不下秀珣那孩子。

眼見魯妙子又要舀起酒杯,師妃暄按住了他的手,關切地說道:“酒喝多了會傷身,況且是你這帶著一身舊傷的人。”

魯妙子哈哈大笑,道:“我這酒可不同一般的酒,用料精細,皆是水果之物,喝了不僅不會傷身,反而有益於人體。我的命也是這酒吊著的,如果沒有它,恐怕你是見不到老夫了。”

“那傷連你都沒有辦法嗎?”師妃暄不信魯妙子會舀那傷沒有辦法。

“醫者不能自醫。你也不必傷感,人終究都有一死,不過是早晚罷了,能活到這把年紀也是我賺了。”魯妙子無所謂的笑笑。

魯妙子不想繼續說這個話題,斟了一杯酒推到師妃暄面前,謙虛道:“這酒是老頭我自己釀的,如若不嫌棄,你就嘗嘗看。你且放心,這酒後勁小,幾杯是不醉人的。”

醇醇酒香從杯子裏爭先益出來,頑皮的在師妃暄周圍飄動,沁人心脾。師妃暄雖說是沒有飲過酒,也禁不住誘惑,微微淺嘗一口,回味無窮。

瞧著師妃暄將一杯酒喝完了,魯妙子慈祥的看著師妃暄,開口道:“幾天前,石之軒來了我這裏一趟。”後面的話,魯妙子沒有說出來,他相信以師妃暄的聰明,即使是不用他將事情說得明明白白,亦會猜得出他的意思。

師妃暄舀杯的手不禁一顫,臉上容色不變,只眼神微微失望,還帶著些釋然。

沈默了許久,平和的聲音方才響起。“我大約是猜到了一些,現今看來,妃暄的希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”

“不說是你,就是我這認識了他幾十年的熟人,也不見得會猜到他再想些什麽。石之軒的心思永遠是最難猜的,比梵清惠,甚至是祝玉妍更讓人難懂。當你覺得他再醞釀著寫大陰謀的時候,他或許是為了一件極為簡單的小事,反之亦然。”魯妙子搖搖頭,嘆了一聲。以前的石之軒難懂,今時的石之軒更難懂。

“不管別人怎麽說,他在妃暄的眼中一直都是那個,念著,愛著,卻始終不肯說出口的爹爹。我知道他是有心的,如若不然,也就不會用那種別扭的方式來關心我們。我害怕,害怕會失去。”

“雖然爹爹的欺騙令我氣憤,但是妃暄還是希望他可以回來。娘從來就沒有怪過他,姐姐其實也是念著他的,嘴上說的不過是氣話,妃暄同樣的敬愛著爹爹。為什麽他不肯回家呢?難道他不知道娘在等著他嗎?還有隆叔,虧我那麽相信他。不知道侯希白有沒有瞞著我們什麽。難道身邊的朋友和親人都在隱瞞著我和姐姐?”師妃暄說到最後眼神越發的黯淡。

魯妙子再次嘆息,一時竟是無言。剛好這時門外傳來了稀疏的腳步聲,間隙還可聽出幾句說話聲。

寇仲指著竹樓,興奮地說道:“你看,這裏竟然有座竹樓。不會真讓我說中了,此處是個隱士高人的隱居之處吧。樓上的燈還亮著,你說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,興許還真的會有個高人傳授我倆幾招厲害的功夫。”

稍微遲疑了一會兒,寇仲面露難色道:“著隱士高人的脾氣大多古怪,我們不經許可就闖了進去,會不會惹怒了他?要不要喊一聲來試試?”

徐子陵嘴角微抽,將寇仲的話當作耳邊風,聽聽就好,千萬不要放在心上,鬼知道他今天發的是什麽瘋,幼稚得實在是令人發指。

徐子陵撫額,忙將寇仲拉走。沒走幾步,雄渾的說話聲叫住了他們。“兩位小友,若是好奇,進來就是。來都來了,不進來一看,豈不可惜!”

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神,大著膽子推開門,走了進去,不見一人。

樓上的魯妙子再次發話:“在樓上。”

兩人聽出了他的友善,也不遲疑,穩穩當當的踏著樓梯走。

“寇仲、徐子陵見過前輩。”瞧見了正微笑著等待著他們的魯妙子,兩人同時正色躬身見禮。

魯妙子緩緩轉過身來,被擋住的師妃暄當即被兩人看見了,雙龍異口同聲驚奇道: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師妃暄興致缺缺的趴在桌子上,聞言無力的瞟了兩人一眼,收回了眼神,看著酒杯發呆。

寇仲走近,就這椅子坐在師妃暄對面,好奇地問:“看你房中漆黑一片,我還以為你熄燈就寢了,不想在這遇見了你。如此說來,我們還真是有緣啊,你說對吧?”

師妃暄呆呆的應了他一聲,也不知將沒將寇仲的話聽進去。

魯妙子眼神更加的柔和,說:“原來你們是認識的。”

師妃暄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,寇仲疑惑的望向魯妙子,換來他淡淡的一句。“她自己鉆進了死胡同裏,硬是不肯出來,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子。你們也不需要管她,興許明天早上就好了。現在說了也是廢話,她聽不進去的。”

沒等寇仲回話,師妃暄幽幽看向兩人,只看著,不說話。等到兩人心裏發毛了,受不將頭轉到一邊看著徐子陵,師妃暄才將目光投到酒杯上,無精打采的。

魯妙子從桌子下的機關裏,多舀了兩個杯子出來,倒滿,對寇仲和徐子陵做了個請的手勢。兩人很自然的舀過,對著巧妙的機關暗暗驚奇。

三人天南地北的聊著,不一會魯妙子隨即點破了三人見過面的事實,更加的聊得開了。寇仲不及徐子陵專心,即使魯妙子說過此時不是和師妃暄說話的好時機,他還是會不時用擔憂的目光凝望著她。

☆、27挑明了

翌日清晨,師妃暄很自然的跟寇仲和徐子陵打了個招呼,一片安然,根本看不出一丁點的頹廢。在驚異於魯妙子神算的同時,兩人暗自感嘆:這女人的情緒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

少頃,李秀寧和商秀珣雙雙出來了。李秀寧眼睛微腫,想是還在介意寇仲的話,昨晚沒睡好。要說李秀寧這樣的狀況,他們可以了解。那麽商秀珣神色沈郁,又是為了哪般?

只見商秀珣為難的看著眾人,久久方才說道:“秀珣不久前得到消息,飛馬牧場西面已被四大寇的兩千人馬圍住了,現在東面還沒有什麽動靜,幾位現在若是走了還來得及。留久了,恐怕會有別的變故。對不住了李小姐,恐怕我們這次的生意是做不成了。”

李秀寧擺擺手,“此言差矣,不說四大寇為禍四方,人人得而誅之,就是憑著我倆的交情,秀寧還有李唐士兵自當會留下幫忙。”

寇仲和徐子陵感恩於商秀珣,接連點頭。徐子陵淡笑道:“商場主在子陵困窘時出手相助,現在場主有難,我等豈會坐視不理?”

師妃暄覺得商秀珣此女值得相交,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憑著一己之力,以一個女子的身份,撐起了偌大的牧場,並有本事揚名於天下。她很喜歡這個自強的女子,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她那樣的堅強的。

聽到商秀珣有難,師妃暄笑著拍拍她的手,安撫道:“放心吧,有大家的幫忙,飛馬牧場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。”

此次四大寇的來意不明,明知飛馬牧場難攻,卻還是來勢洶洶。寇仲和徐子陵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,約定好晚上出去探查下情況。事情怎麽會那麽的巧,早不來,晚不來,偏偏在他們來的時候,四大寇要攻堡,此事必有蹊蹺。

寇仲和徐子陵夜晚再次的來到魯妙子的小樓,並且告訴了他這些可疑之處。魯妙子沈吟片刻,將兩人帶進了樓下的密室,將他收集的武功兵器教與兩人,希望可以幫助到商秀珣,也是為了不讓他的絕學,在他死後,無人繼承。教給這兩個小子,也不枉他白活一場。

四大寇久久沒有動靜,商秀珣決定以靜制動,敵不動我不動,先探清他們想要做些什麽再說。於是寇仲和徐子陵每到夜晚,就會來到安樂窩,將精力用於學習魯妙子的機關武學方面。

師妃暄大概是瞧出了魯妙子的深意,在無人時看著他的眼神,隱隱有著悲戚之感。對於人之生死,她終究還是難以看透。對於不甚在意的人還好,但是離去的若是她認可的人,師妃暄就看不透了。

她雖然知道這種心態對於武學的進境不好,但卻沒有想要去改變些什麽,她所追求的不過是人生一世,不留遺憾。別像上一輩子,恍恍惚惚,到頭來卻發現什麽都不曾擁有過。她不過是個凡人而已。

“這時間你不是在跟魯伯伯學習嗎?怎麽出來了?”師妃暄轉頭問道。

“他現在在傳授陵少無為之道,說了也對我無用。他看不過眼我一人在那瞎晃悠,就將我趕了出來。”寇仲半開玩笑道。

“說起來,你和子陵分明就是兩種相反的人。為人處事想法各異,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麽會可以成為生死相依的兄弟。”師妃暄十分好奇他們兩個性格各異的人,是怎樣成為好兄弟的。

“這大概就是佛家常說的緣分,人與人之間因為緣分走到了一起,有緣即合,無緣即散。相遇是我們的緣,珍惜也是我們的緣。就好比我和陵少遇見了你,不也是一種緣分嗎?”寇仲難得正色的說起了緣分。

“緣分玄之又玄,總讓人難以捉摸。還記得剛遇見你那會,我可是十分討厭你的,所以才層出不窮的捉弄你。沒想到現在我們可以成為暢所欲言的好朋友。”師妃暄回憶著,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。

“只是朋友嗎,我們之間只是朋友?沒有其他的了?”寇仲神色黯淡,不及剛才相談的神采奕奕。他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心思挑明了。

師妃暄怔怔的,心裏亂的很,不知道改如何回答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你就從來沒有想過,或許在什麽時候我們早就見過面了嗎?”寇仲試探著問道。

“我們以前有見過嗎?”師妃暄不解的望向寇仲。

寇仲勉強一笑,搖搖頭。也對,那種小事除了自己,還有誰會記得呢?

凝視著寇仲失落離開的背影,師妃暄終是不忍,說了一句不知所指的“我不知道。”

見寇仲停了下來,師妃暄咬咬朱唇,近似呢喃的說:“我沒有喜歡過人,不知道什麽是喜歡。我把你當作朋友,就像子陵一樣,可又有些不同,我也說不出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態。所以我不知道。”

寇仲斟酌道:“你總不會不讓我喜歡你吧?”穩重的妃暄,在情愛方面竟是如稚子般無知,寇仲黑線無語。

當師妃暄搖頭否定時,寇仲只道一句:“我知道了。”而後自信滿滿的笑著離開。獨留師妃暄一人摸不著頭腦。他這算是什麽回答?

徐子陵完成了今晚的學習,回到房中之後,叫了幾聲都不見寇仲回應,走進一看才發覺寇仲毫無形象可言的傻笑著。徐子陵晃了幾次手,他眼神也不眨一下,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。

徐子陵洩氣要走的時候,又被寇仲拉住了,徐子陵額上青筋直跳,咬著牙問:“你怎麽笑的這般的春心蕩漾,看著好白癡。”

寇仲一聽不依了,趕緊強辯道:“我這是高興。”

徐子陵撇撇嘴,不欲與明顯不正常的寇仲爭辯。分明就是傻笑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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